“收班費了,每人交××元”這一傳統(tǒng)收班費的形式,在許多人的學生時代都不陌生,然而北青報記者調(diào)查發(fā)現(xiàn),如今許多學校收取班費另辟蹊徑。以課本費的零頭充當班費;通過各式罰款來當班費;還有自愿捐款……這些形式學校沒有明確規(guī)定,取決于班主任和班委們。
家長對新興的變相收取班費的方式意見不一,有些家長表示不贊同,認為既然要收班費,就應(yīng)該純粹,不要玩這些“花樣”。
“零頭”班費
以收取課本費的零頭最普遍
記者隨機調(diào)查了20個不同學學校班級,大部分學生反映他們的班費是夾雜在其他收費中的,如課本費、練習冊費、餐費等。其中,以收取課本費、練習冊費的零頭最為普遍。據(jù)多數(shù)被調(diào)查的高中學生反映,課本費、練習冊費多出的零頭通常就成了班費。
華中師大一附中朝陽學校一學生表示:“一本練習冊12塊幾毛幾的,我們就收13塊錢,多交的零頭就當班費了。”民大附中一學生反映,他們的班費直接含在學費里,在每年交學費時都會多出幾百塊錢,這里面就包含班費,學校再給每個班開獨立賬戶存進班費。
“罰款式”班費
少則一元多則幾十元
班費的另一個組成部分,即班內(nèi)罰款,可謂招式各異,千奇百怪。
房山區(qū)某小學有個班級流行過這樣一種班費收集方式,如果有人說臟話,說一次交1元錢當班費。家長對于這樣的怪招表示不贊同,但學生們反映,這一怪招對班里說臟話的控制確實很有效果。
流行“罰款式”班費的班級并不在少數(shù)。據(jù)朝陽區(qū)一位初中生反映,他們班的同學遲到了要交罰款,“我們遲到時要抽簽,簽分兩種,做值日或者交班費,遲到一次大概罰5元左右,然后采用疊加遲到的懲罰方式,若第二天繼續(xù)遲到,則罰10元,第三天再遲到就是15元,以此類推。這些罰款最后都拿來當班費”。二十中也有學生反映,他們不戴紅領(lǐng)巾或忘帶試卷時,也要交罰款來充班費。
“捐”班費
土豪學生出手闊綽
育才學校某班生活委員介紹,他們班主要靠交費零頭和賣廢舊飲料瓶的方式來攢班費,但遇到重要活動,如運動會時,經(jīng)費往往不夠用,這時候就會以募捐的形式收班費,班主任也會帶頭捐300塊錢,再鼓勵同學捐錢,“我們是自愿的原則,想捐多少都可以,不捐也行。一般每個人會捐10到50元錢不等。” 學生們反映,相較于強制交一定數(shù)額班費的形式,募捐的形式更能接受。
除了捐款,還有一項學生自愿做貢獻的班費形式,即主動上交獎金。不少學校的運動會都設(shè)有獎金,這一獎金通常也作為班費的一項重要“收入”,除了集體獎金外,還有學生大方地將自己的學業(yè)獎學金貢獻給班費,北師大二附中的路同學,從初中到高中常將自己獲得的個人獎學金捐作班費,她認為這是件為班集體做貢獻的事。
私立匯佳學校的學生表示,他們遇到班費缺乏的時候,“土豪”級學生會主動站出來救助,“他們手上的零花錢比別的同學富余很多,每次班級有活動時有些土豪級人物都會大方支出。”
家長支持班級活動
但希望班費賬目能公開
班費交完都花到哪兒去?據(jù)學生們反映,最多時候是拿來做活動,如聯(lián)歡會時購買裝飾物、零食和用品等,還有用來給班里購置生活品的,如抹布和掃帚,或是用來做班級紀念品……花銷之處各式各樣,多由班主任和班委進行管理。
班費無論怎么收和花,最終交錢的是家長。北青報記者隨機詢問了幾位家長的意見,對于多收費用充當班費這一普遍使用的方式,部分家長表示不認同。朝陽區(qū)一位九年級學生的家長說,雖然沒有多交幾個錢,但這會引起班費賬目不清,一學期收了多少班費也不便于記錄。“希望班費能有計劃、有目的地收,最好每學期有個預(yù)算書。把預(yù)算書發(fā)給家長和學生,大家認為方案可行且有意義,家長們就很愿意去支付班費。”
同時,多數(shù)家長希望班費能用得更合理一些,“希望能拿班費搞一些孩子們感興趣的、有意義的活動,聯(lián)歡是其一,更希望能組織同學們出去玩、鍛煉,這樣即使臨時收班費,只要合理,我們也愿意。如果是畢業(yè)了,更希望這些錢不是以平攤的方式再發(fā)下來,而是舉行一些班級的紀念性的活動。”
還有家長提出,希望班費能有類似決算的東西呈現(xiàn)給大家,在學期末公布賬目,“管理班費對孩子們也是一種培養(yǎng),他們會對錢有一定的概念,對于管理班費的同學就更是一種鍛煉,會學會如何管理好錢財。”
對話
“班費應(yīng)該取之所有學生,用之所有學生”
對話人: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教育理論研究中心博士、副研究員郭元婕
記者:多收其他費用來當班費,有家長不太同意,覺得不應(yīng)如此含糊收費。您怎么看現(xiàn)在各式各樣變相的班費收取方式?
郭元婕:班費不是學費,也不是雜費。教育方面的收費沒有“班費”這一立項。中小學的教育行政管理中有一條,不能沒有名目地去收費。班費就屬于這種沒有名目,但又有需要,學生們要用。那這個班費從哪來?所以也就有了這些變相的方式。
記者:您怎么看“罰”班費這一方式?
郭元婕:罰錢涉及到人格侮辱的問題,學校沒有資格對學生進行罰款。再者,學生犯錯誤是難免的,可以進行批評教育,這個批評教育怎么能和經(jīng)濟掛鉤呢,學生也沒有經(jīng)濟收入,這就是變相從家長手里掏錢,等于是認為家長你沒有管好孩子,那就要付出經(jīng)濟損失。而且這還涉及一個問題是,班費應(yīng)該要取之所有學生,用之所有學生,現(xiàn)在等于是取之部分學生,用于全體學生。
記者:班費到底應(yīng)該怎么花?
郭元婕:班費收和花的原則是取之于生,用之于生。像拿來獎勵優(yōu)秀學生就是用在部分學生身上,不合理。
記者:有沒有可能班費不再從家長那收取,而是學校直接撥款給各班?
郭元婕:學校是有很多經(jīng)費的,包含各種細項,這里面拿出一小筆經(jīng)費來作“班費”,完全可以。正常的班級活動應(yīng)該有一筆經(jīng)費來做支持,這是正經(jīng)用途怎么不能撥款。在沒有“班費”這個收費名目下,校撥是最好的形式。將來“班費”的收取、使用與管理,會成為我們教育財政管理的一個組成單元。